日前,应安丘老家同学邀请,回故乡参加一个民间文化活动。闲暇之余,我回到生我养我的凌河镇刘家河崖头村。还未进村里,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槐花香味,让我立刻想起了“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千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崖”诗句,乡情诗情交融而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槐花,就是刺槐花。因为刺槐树是欧洲移民,属漂洋过海而来的“洋”树,所以村里人叫洋槐树,它的花也就是洋槐花了。家乡的五月,是槐花盛开的季节,我还清楚记得,小时候村前村后,到处都是洋槐树,特别是村子的正中央有一棵百年的老槐树,早已成为整个村子的标志性植物和祖祖辈辈的图腾。每年的浅夏,那些洁白的槐花盛开着,随着微风吹拂,阵阵槐花的香气四溢,流淌在清新的空气中,彰显了这种树木花开花落花满天的醉人魅力。尤其串串银铃的花朵,白璧无瑕,形似玉蝶。一朵花就是一只玉蝴蝶,轻风吹来,群蝶飞舞,清香扑面,沁人心脾。
五月的槐花醉人,五月的蜂群和放蜂人的生活更醉人。槐花蜜是上好的蜂蜜。槐花盛开的时候,正是“放蜂” 的好季节。大片大片的槐花开在山涧密林,清新自然,没有污染。放蜂人便追着这大片的槐花,来到山中林间,支顶帐篷,架口土锅,择溪而居。蜂箱整整齐齐地排列其侧。那些辛勤的蜜蜂们早已迷恋上了这种生活,等不到主人收拾好它们居室,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门”,扑入漫山遍野的林丛花海之中。一只两只无数只,来来往往,飞进飞出,“嗡—嗡———嗡——— ”忙成一片,那种情节虽然过去四十多年,但依然历历在目,念念不忘……
小时候,每当闻到槐花的甜香,嘴巴便馋了。放学后,小伙伴们便迫不及待地挎上篮子,拿上带钩的竿子,一起去采摘槐花。当拽下槐树的枝条,避开树枝上尖尖的毛刺,串串洁白的槐花就在眼前。粉嫩的槐花骨朵害羞地吐出甜甜的清香,先捋下一串,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那种纯天然的香甜,不然而语。我们一边吃着,一边捋下槐花,放入脚边的篮子,不一会儿工夫,篮子满了,便带着满心的喜悦跑回家中,向母亲炫耀当时的收获。这时,母亲会把槐花洗净,掺上点玉米面儿,搅拌均匀放入锅中蒸熟后,便笑盈盈地揭开锅盖,让我和兄弟姊妹饱尝我的胜利果实。其实槐花不仅可以蒸着吃,还可做成香甜的槐花饼,也可做馅包包子、熬粥、做汤,不论哪一种吃法,都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醉人心腑。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喜欢五月的槐花,或许是它为我们物质贫乏的年代增添了物质的馈送?或许是它为我们当年的精神生活添加了欢乐的童趣?或许都不是。五月的槐花,眷恋着乡村沃土,吸吮着大地营养,花开花落,年复一年,不争春光的明艳,不慕盛夏的繁华,不卑不亢,自由快乐地与大地相伴的特质,彻底感染了我。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情义,像槐花那样纯洁无瑕,动人美丽,那就是乡情,乡情是一种高尚纯洁的,朴素平凡的感情,也是一种最动人最坚实,最永恒的感情,家乡的父老乡亲是一段难忘的岁月,是一个难解的情结,是一坛陈年老酒,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不曾淡去,一个信息,一个电话,一声问候就已经够温暖着我这颗游子的心。
转眼间,走近村子的中央,我家的老屋,还有那棵令我不能忘怀的百年老槐树,早已不知去向。惟有河边的那些槐树,花香扑面而来,但已经无法驾驭我深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