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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牛眼羊眼蒙块遮羞的布吧

作者:杨文闯   来源:小扑青岛   时间:2014-03-19
牛和羊在乡下是相对自由的
和乡下人一样的老实巴交
挨鞭子受委屈不言辞辩解
更加拱背弯腰低头拼命拉犁讨好
嘴上套着笼子,眼睛戴着帽子
不能吃喝不能看路只管转圈拉磨
羊比牛的性情温顺也有福气
不拉犁耕田不用推磨转圈
出门草吃饱回家拉屎尿睡觉
同居一室同出一门命运说不清好孬
 
现在,牛和羊都被粗鲁的绳索拴牢
它们闻不到乡下泥土那熟悉的草腥味道
桩下的混凝土冷冰冰没有踩着泥巴温热干燥
生硬的地面烙不下蹄印让它们站着很不踏实
不远处那个穿西服的屠夫正在磨石上磨刀
牛和羊的眼睛像那扇门半闭半开
已有同伴被屠杀,它们不停摇晃竖起的耳朵
仿佛要把越来越逼近的死亡气息驱逐出体内
羊原本就温顺,此时此刻更温驯
绕着木桩牛一圈一圈地走,来来回回
莫非以为,新主人买它来是为了拉犁推磨
 
来来去去的人,都是上门交定金的
我没带定金,从包里掏出了几块黑布
请给牛眼羊眼蒙块遮羞的布吧
蒙上一块布,纵然它们也会死不瞑目
可也别让它们眼睁睁看着刀俎的耻辱
血可流泪别再流,它们的泪要留着
滋润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去找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