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泊河大桥下的老人们

　　最早知道的桥叫赵州桥，那是小时候从历史课本上学的。

 

　　最浪漫最迷人的桥叫廊桥，那是因为一段风靡世界的两个半老不老的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故事。

 

　　最心酸的桥叫大城市里的大桥，那是因为孙少平苦难青春岁月的眼泪和叹息，还有河南郑州那些农民工的铺满纸片的地铺。

 

　　海泊河大桥下却是一个早市，一个比公鸡更早就开始啼叫和喧闹的地方。

 

　　一个身着橘黄色亮丽上衣的老人，他卖的是一种电动小鸟，拿在手里，毛茸茸的鸟儿就不停地转圈儿，不停地转啊转……

 

　　我蹲下来看着老人的地摊儿，一共就有七八只小鸟，每只鸟卖15元。观察了一会儿，见很少问者，老人坐在马扎子上，不急不躁。

 

　　反而是一位壮实的大嫂，守着她的葡萄干不停地吆喝着：“十块钱一斤！十块钱一斤！”手势翻飞，表情丰富，尽头十足。看来生意着实不错。

 

　　一位大爷，穿扮的整整齐齐，帽子围巾干净合适，怎么看都像个电影演员。他神情专注，稳稳当当地递货收钱，还不时和路过的熟人打声招呼。一个买大馒头的妇女对旁边人说：“大爷自己蒸的馒头，可好吃了。”果然，大爷的馒头现在就只剩下8个了。

 

　　一车地瓜干，就是大叔的全部货物了

 

　　一摞摞鞋垫是大妈今天早市的希望，还要处理几把剪子，花花绿绿的月份牌儿倒是个吸引人的东西。
 

　　还有更简单的兜售模式，一位略微年轻的妇女就把货物挂在胸前，迎着人流站在路中央。看到我举起手机，她赶快走开了。

 

　　突然，我被一个老奶奶吸引住了，因为她戴着蓝色的套袖，还把手插在厚厚暖暖的白色袖桶里。

 

　　她显然年纪很大了，卖自己做的厚鞋垫，还有布袋子，以及大大小小的布头。

 

　　我想拍张照片，她就叫起来：“别照我，小曼儿，我都90多岁了，照我干什么！”

 

　　另一位大妈也在80岁左右，她弯腰收拾货物的姿态，让我突然想落泪。

 

　　这些老人们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儿女在哪里？他们是不是碰到了难以跨越的坎儿？是什么使得他们在寒冷的冬天，早早就赶到了早市。一时间，我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

 

　　赶紧往回返吧，不知道后面还会看到什么。但是，折返的路上，眼帘中依然印入那些老人们的身影。理发的，卖一筐咸菜的……这是一群值得深深尊敬的老人们，他们如夕阳般播撒着人生绚烂夺目的最后光辉。

 

　　晨风吹起树上仅存的几片叶子，落在我的脚下。

 

　　看着光秃秃的树干，心中默念：明年树叶又会长满了。一时间又想：大桥下的老人们，七八十岁了尚在劳动，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说不幸，是因为高龄之人不能清闲地颐养天年，还得吃苦受累；说幸，是因为这么大岁数了，身体还那么健康，还能劳动挣钱，对家对社会做贡献。又是何等之大幸。

 

　　幸与不幸，选择A还是B，答案自然在大桥下的老人们心里。想到此，我也释然了。

 

　　最浪漫最迷人的桥叫廊桥，那是因为一段风靡世界的两个半老不老的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故事。

 

　　最心酸的桥叫大城市里的大桥，那是因为孙少平苦难青春岁月的眼泪和叹息，还有河南郑州那些农民工的铺满纸片的地铺。

 

　　海泊河大桥下却是一个早市，一个比公鸡更早就开始啼叫和喧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