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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费县路

作者:侯修圃   来源:青岛故事   时间:2017-07-18
  费县路(日本占领青岛时叫吴町路),是通往西镇的交通要道,东接兰山路和郯城路口,西到台西四路。郯城路顶头是一个小公园,叫火车站公园(解放前叫第五公园),呈方形,四周是低矮的篱笆,园内高高的法桐和低矮的雪松搭配,灌木丛树和茵茵草坪和谐,花木扶疏,曲折的小径,树荫下绿绿的长椅上有老人看报,小孩玩耍,旅客休闲、等车,也有情侣卿卿我我,一幅天然的画图。在公园西南角有一个厠所,我从那里经过,常去解手;一般比较空闲,有时人多还要排队。其实,这一切都成为历史,现在建设地铁,已无花园可言。


 
  站在华联商厦门前,自然让你想起乐善里。解放前这里叫乐善里,虽处在火车站黄金地带,却是一排排平房,近似棚户区,临街有几家百货商店,还有一家饭店,对联写着:“家常便饭,随意小吃”,早晨有油条、稀饭、豆浆;中午晚上卖馒头、烧饼、油饼、包子等,顾客多是要上火车的旅客,时常门庭若市。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乐善里进行一番整顿,院内有一条条小胡同纵横交错,我的印象是不杂乱,井井有条,除了住户,就是卖土产杂货的,我曾去买过碗筷。费县路上有一座三层楼房,叫山东省商品检验局。那时,不知是干什么的,挺神秘的,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文革期间,有一位同事转正,说是商品检验局辞职的,又到教育重新就业,开始干临时工,1971年转正。当时我参与转正讨论,所以才知道“商检局”的功能。迈步西走就是邮电所,门口有高高的绿色邮筒,墙上还挂着一个绿色小邮箱。记忆中是一间房子,内有柜台,上个世纪70年代,我在广州路居住,常去寄信,还有印象。


 
  我在长途汽车站停车场附近留住了脚步,想起这里的火车站饭店。当年是二层楼房,土黄色墙、红瓦,好像是二层住人,下面开饭店。这个饭店开业于1956年,因乐善里一些小饭店公私合营后迁到这里。到火车站饭店吃饭的除了旅客就是附近居民。
 
  文革期间,笔者住四川路。学校停课闹革命,别人造反,我当逍遥派,正好借机去游泳。6月以后,每天10点半从家出发,到火车站饭店正好11点,饭店空空如也,没有什么人,只见货架子上时有猪沙肝或炸五花,至于猪头肉是稀罕物。不管有什么,我总是要二、三两,一罐头瓶散啤,三下五除二,喝完提着裤头就走,几分钟到第六海水浴场,跳进大海游个痛快。那年头火车站饭店对我来说,有一份吃的感情。


 
  1977年,我搬到广州路居住,光临火车站饭店就成为家常便饭,印象中饭店餐厅比较大,有一些方桌,四周是长条凳。居民主要是买早点,比如油条、稀饭,时有豆浆,有芝麻火烧,五分钱一个。我早晨经常去买油条,排队也是常有的事。时过境迁,现在却历历在目。除此,就是旅客吃饭。
 
  饭店对面,是费县路车站出口,木头栅栏,一眼望见,旅客多是蓝村、城阳、沧口一带打工的,每到傍晚,从马笼车下来的旅客,大包小包提着农产品,下班职工或背着马粪包,或提着铝制饭盒,行色匆匆,人流如潮。
 
  过了火车站出口是一个木材厂,有煤店,还有劈柴,每到星期日,煤店繁忙,大人小孩拖着钢铃车、推着小推车或自行车,到窗口递上煤票,交上钱,装煤、运煤,顺便捎着劈柴,来来往往,人声噪杂,好不热闹。


 
  过了煤店,墙上有一溜玻璃相框,内有宣传画、漫画、科普知识,吸引不少观众的眼球。墙边似乎有修钢笔、拉链和口琴的摊子,据说那人姓滕,手艺不错。也有退休老头晒太阳,闭目养神。偶尔,听到几声“香油辣菜”的叫卖声,不经意间,一位老人推着一辆小孩车,上面坐落着坛子,还挂着勺子、夹子等工具,走到眼前用乞求的眼光看着你:“要香油辣菜吧?”偶尔光顾也在情理之中,不为别的,也为换换口味。
 
  这条街因靠火车站,车辆穿梭,人流如鲫。过了广州路街心花园,费县路就是一路上坡。这使我想起原台东区教育局长王盛林,有一次我采访他。他说,1949年6月2日,我们随着解放军队伍入城,晚上住宿德县路4号。第二天,我们台西区小学接管组的五六个人,排着队伍就是从费县路走到云南路小学(现在的24中学)集中住宿办公。接管小组每人分一个小学,我分广州路小学,每天早上去广州路小学上班,晚上回到云南路小学住宿、研究情况,都是从费县路走。这条路不仅留下入城干部的脚印,也留下了千千万万老百姓的脚印,我住濮县路九年,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也走这条路,看尽了一路的风景,体会到人间冷暖。


 
  上坡不远,朝城路和费县路交角是青岛皮件一厂,门开在朝城路上。上个世纪90年代,皮件厂撤销改成大酒店,我曾在这个酒店吃过几次饭,灯火辉煌,人声噪杂,不兴拇战,却兴飚歌。往事已矣,徒留记忆的碎片。
 
  路南是第四织布厂,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我的朋友刘京海任厂长。这个厂属市南区工业局领导,职工也有一二百人,当时生产的涤纶毛布还很畅销,正赶上时兴西服那一拨,老刘倒成了弄潮儿。一个厂只抱着一个产品是不够的,必须与时俱进,否则,难免成为弃儿。第四织布厂也没逃出覆灭的命运。
 
  在费县路、观城路和滋阳路三路交角处就是有名的玉泉春饭店,它和云南路共和楼、三合居号称台西三大名店。解放后,也就经营大众饭菜,玉泉春的包子小有名气;其斜对面是云光照相馆,妻子说,她经常领着外甥去照相。


 
  如果你留意的话,过了滋阳路,路北有一溜花园式的二层独体楼房,每家有独体小院,解放前,一般都是资本家或有钱人家的宅第。解放后分给职员、教师、工人居住。汶上路和费县路交界是西藏路烟糖点。这里还有个故事。原城武路小学教师王世尧,曾获过山东省国际象棋冠军,青岛市青年象棋冠军,1950年代后期,青岛市多次在第三公园搞游园晚会,王世尧也多次在大象棋擂台赛上盲目表演,名噪一时。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他经常中午一个人站在柜台前或在门口,要二两散白干,也不吃肴,端着玻璃杯边喝边哼着小曲。每每下班,我推着自行车回家经过这里,他总是让及我喝点,我只能婉言谢绝。我戏称他:“你真是现代的孔乙己。”他笑说:“问俺同学好。”(我妻子是他的高中同学)。可惜,一代象棋名手,最后死于酒精中毒,是年53岁。
 
  西南面拐角是一个小菜店,傍边原是市南纸盒厂,靠费县路一边有费县路民办小学。文革初期,民办小学合并到城武路小学,其校舍成了老师的宿舍。上个世纪80年代,这里拆迁改造时,单县路办事处占了一席之地,城武路小学几位老师也因拆迁分到房子,改善了居住条件。


 
  老百姓习惯称的“二路电车总站”是一个三角花园,或称街心公园。到此,费县路分叉,一条通西藏路,一条还是费县路,三角形的另一边就是范县路。我对这里特别熟悉,因为我母亲就住在费县路61号。
 
  费县路61号,是拐尺形的院落,外墙一边是范县路,一边是西藏路,楼下都开店,各种杂货店、储蓄所、小饭店、照相馆等。大院楼房原是台西区机关宿舍,原台西区教育局副局长范以斗曾住这里,后来陆续搬走,住户发生了变化。大院不到二十户人家,院内一个厠所,一个水龙,有时接水、上厠所还要排队。隔壁是单县路派出所,如今荡然无存,矗立起两座摩天高楼,似乎像巨人一样傲视西镇的一切。
 
  郓城北路是制高点,再走就是下坡,街道两旁都是那种普通二层楼房,楼上住人,楼下开店,多开一些杂货、小吃、理发、茶炉、牙医诊所等小门市。1980年代以后陆续改造,建成五六层、乃至七八层楼房。原市南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耿玉坤曾住在这里,1990年代后期搬走。路北有市南区圆珠笔厂也相继搬走,盖成居民楼。
 
  费县路的变迁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开创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