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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是你的朋友—— 一只狗狗的独白

作者:戴新阁   来源:青岛故事   时间:2017-08-31
  来到这个世上我感到很新奇,好大的一个地方呀,我再也不用在妈妈的肚子了里拥挤了,我们兄弟姐妹8个,相继出生,大家吃妈妈奶的时候,都争先恐后互不相让,我因争不过它们,每次吃的最少,所以身体瘦弱。在我出生两个月的时候,来了一对热恋中的男女青年,他们看我胆怯,在同伴中受欺负的样子,动了怜悯之心,他们说我爪子大,小腿粗,能长成大狗,所以把我抱走了。


 
  他们抱我走的时候,我很害怕,离开了妈妈的怀抱不知会怎么样,我害怕、伤心,呜呜的叫着,妈妈也在叫,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那男的开着车,女的抱着我坐在旁边,说说笑笑,看样子挺喜欢我。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呀?好像是他们住的地方,里面有我闻到过的气味,但也有我从来没闻到过的各种味道,我心里很害怕,只能“呜呜”的鸣叫,我想妈妈,可是妈妈在哪里?在妈妈的怀里很温暖,醒来饿的时候可以吃奶,还有兄弟姐妹一起玩耍, 可是这里没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能呜呜呜的啼叫,渐渐地我困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感觉好像妈妈在舔我,身上好温暖,而且还有一股香味飘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是他们俩人蹲在我旁边,男的抚摸着我的头,女的端着一碗拌了肉汤的饭,微笑着放在我的嘴边,我真的饿了,爬起来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他们把我放在屋里的一个铁笼里,底下铺着毯子,用小盆盛着饭、水,说这是我的窝。白天他们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好孤独呀,只能呜呜的低吟,我怕孤独!


 
  主人回来后,有时带我到户外溜达,这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我在外面,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在树根旁、墙角下,草丛边撒点尿,作为我占据的“领地”,主人有时还和我玩耍,让我追球、跳跃,我好开心呀。
 
  然而,开心的时间很有限,大多时候他们都把我关在屋子里,很晚才回来。白天我要大小便,我不愿拉撒在我的窝里呀,可是又出不去 ,有时忍不住了,拉在了窝的角上,主人回家后,看到了很不高兴,紧蹙着眉头,把它清理干净,却不停地数落我,其实我是忍无可忍的呀,你们把我关了一天,回来后也不带我到外面去溜达,你们知道我有多郁闷吗?


 
  后来吃饭也不及时了,让我饥一顿饱一顿的,我想:我的主人啊,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时间请不要领养我呀,你没有时间和我交流,我们怎能相互理解呢?如果你只是把我当成恋人的黏合剂,来修复你感情的裂痕,请不要领养我,你有家人你有朋友,但对我来说,我的生活中只有你—— 我的主人!既然你领养了我,就不该让我孤独,郁闷啊!
 
  后来,你竟无暇也无心饲养我了,把我送给了你的父母。老人很温善,默默无语,他用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颅,我感到一股温馨,我想起了妈妈,也是这么亲切。老人把我放在一块地毯上,上面有我熟悉的味道。
 
  从此我有了新主人,主人每天清晨带我到楼下散步,晚上到旁边的小山上溜达,他不让我随地大小便,给我指定某个地方,每次外出他都要带几张折叠的纸,把大便放进垃圾箱里。每次我看到他叠纸时,就知道他要带我到外面去了,我好高兴呀,总会情不自禁地跳起来。


 
  在户外没人的地方,他任我奔跑,与我嬉闹,他有很多的时间,在家里经常与我自言自语地说话,从他的话语里我知道了,我是一只雪橇犬,我的祖先生活在北极圈内,那里天寒地冻,冰雪交融,祖先在那里为人们拉雪橇充当交通工具,它们顶风冒雪,载人、拉物资,奔跑于冰山雪原之上,穿梭于林雪村落之间,给人们带来幸福和快乐,人们亲昵地称呼祖先为阿拉斯加雪橇犬。噢,难怪我身上的毛很多,那是祖先的遗传,因为它们要抵御严寒呀。
 
  曾几何时,我们被人类带到了世界各地,带进了私人的家园,被人圈养起来,渐渐地成了人们的宠物,再也不能拉雪橇了。


 
  老人很喜欢我,经常给我洗澡、梳毛。我平常吃狗粮,但他吃饭的时候,也会往我盆里盛上一些,让我和他一起分享,我趴在他的身边,瞅着他那慈祥的样子,感到格外地温馨、幸福和安全。
 
  我渐渐地长大了,长成了一种威武的大犬,人见人爱,有的年轻人看到我,高兴地跑过来摸摸我的头、摸摸背,女孩子还热情地搂着我,用手机拍照与我合影留念,也有的人见我后远远地躲开,因为我长的太大了,120多斤呀,有人见了害怕,我也小心翼翼,默默无声地跟着主人悄然而行。
 
  其实我对任何人都很友好呀,愿意做人们的朋友,更不会伤人!有的小狗见到我也害怕,它们狂吠不止,主人拉着我赶紧躲开,主人不喜欢听狗的狂叫声,他怕影响人家的休息,所以我从来也不叫,偶尔主人不在时,在阳台上,我感到寂寞了,会发出几声狼吠的低吟。


 
  我对那些朝我狂吠的小狗不屑一顾,它们太小了,其实,看它们在一起嬉闹的样子,我也羡慕,很想和它们一块玩耍,哪怕是它们扑我、咬我,我也不会还口,因为我孤独,所以我愿意求败,以此和它们接近,可是它们不敢靠近我,只是离我远远的狂叫,那是一种恐惧、壮胆的喧哗,我让主人牵着我远离它们绕道而行。
 
  主人有时带我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还让我帮着探路、驮水,尽管很辛苦但我却乐此不疲,主人让我在奔跑中体验自由的欢乐,让我在大雪飘飞的日子里,踏雪追寻原始的幸福,让我在与人善意友好的接触中享受友爱的快乐!
 
  主人在我身边时,我会不由自主地躺下身子,伸开双臂,有人说我这样是为了让主人抚摸,其实我是表示对主人的臣服,这是我们同类,对主人表示臣服的一种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转眼间四年多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爱我的主人,我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尽管我的生命只有十几年,但我愿陪他走到我生命的终点。
 
  然而,那些天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主人似乎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他时常一个人莫名的发火,有时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低声叹气。
 
  我趴在阳台上,默默地注视着我的主人,他伤感我也伤心,但却无言表达,只能更加温顺地服从他。主人对我还是依然如故,清晨带我到楼下散步,晚上到外面溜达,但步履却显得沉重,不如以前那么轻盈了。
 
  那天,他坐在我的身边,默默地注视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忧伤的神情,他低声地诉说着,似乎是家里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已无力顾及,还有市内小区不让养大狗了,因此想找个人家把我送走,怕我不愿离开,又担心没有好的人家,怕我受委屈。


 
  我依偎在他的脚下,我理解主人的心情,我想说:主人啊,我虽然不能为你分担忧愁,但我对你是永远的忠诚,即使让我离开你,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只有顺从,和你一起度过的岁月,我很开心,很幸福!
 
  那几天,我坐立不安,想到要离开主人,心神恍惚,悲苦交加。每到深夜,我会忽然爬起身来,站在阳台上,从门的缝隙中瞅着主人的房间,闻着那温馨的气味,彻夜无眠。女主人起来了,她看我神不守舍的样子也很难过,眼里噙着泪水,拍拍我的头,让我趴下睡觉。
 
  这天终于来了,新的主人要把我带走,他们的身上也有我熟悉的味道,主人把我吃饭,喝水用的盆和我喜欢吃的狗粮一块装好,让他们拿到车上,然后牵着我让我上车。
 
  我恋恋不舍,但又不愿让主人难过,我跳上车去,转过脸来趴在车上,面对着主人,我的眼睛一阵阵发涩,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我不能让主人看到我的眼泪,我怎么能再让主人难过伤心?主人抚摸着我的头,轻轻地拍了拍,然后慢慢地把车门拉上了,我看见主人的眼圈也红了。
 
  我的主人,再见了,和你一起度过的岁月,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会为你祝福的,你也不要忘记我啊,假如我老了,你能去看看我吗?我的主人!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能在旁边目送我离去吗?如果能那样,我一定会很幸福!
 
  主人,请你不要忘记我,我是你永远的朋友!
 
  (摘自《浪漫不如平凡》)
 
  后记:


 
  人很容易触景生情,有时看见一些事情就会回想起以前的事,这大概是,景随情至,情由景生吧。因母亲年事已高,疾病缠身,所以五月以来经常住在母亲家,在那里,每天早晨到榉林山市场买菜,那天,忽然看见一位中年男子,牵着一条阿拉斯加狗,形貌和我以前养的那条一样,只是个头稍小一点,莫不是“明点”?
 
  我轻轻地呼唤它的名字,但没有反应,过去抚摸它的头,它转向了主人,噢,这不是我的狗!望着那硕大的身材、相似的模样,不由得勾起我对“明点”的记忆。
 
  “明点”是一只纯正的阿拉斯加犬,八年前它走进我的生活,从蹒跚走路到学会与人握手,听懂坐,趴,跑,跳,从毛绒绒的一只小狗,长成了一条雄壮威武的大狗,无不体现出一种灵性的默契,演绎了成长的过程,它温顺善良,人见人爱,每天清晨、傍晚带它到外面散步一个多小时,随我走过了四个多年头。在以前的小区里它曾扬善惩恶,帮助小区里丢失的小狗找到过主人,帮助邻居追赶过小偷,颇受邻里的欢迎,然而它长得太大了,体重120多斤,搬家到一个新小区后,里面大都是陌生人,有的人见了难免感到畏惧,按市区养狗的规定,阿拉斯加犬不属于禁养的烈性犬范围,但狗狗的体积超标了,也属市区禁养的,所以只能忍痛割爱,托朋友把它送给了一家有条件又喜欢养犬的人。
 
  送走的第二个月,我曾过去看过它,那是农村的一户人家,自家有工厂,而且还加工猫粮。按路线开车2个小时就到了。一进大门,看见院子左侧有一个两米见方的铁笼子,“明点"趴在里面,见到我们后它猛地站起身来,继而跳了起来,我疾步走向前,请新主人打开了笼门,它蹭的一下窜了出来,差点把我撞倒,然后围着我高兴地来回转,我捧着它的脸,抚摸着它的头让它坐下,它收了收前腿坐在了地上,我端详着,见它瘦了,身上布满黄土,有点像一只“土狗”了,心里一阵难过。我与人家商量给它洗个澡,人家说好。


 
  院子里有水龙、水管,我让它过去趴在石板上,拿起水管,慢慢浇遍它的全身,让妻子递给我从家里带来的洗狗液,倒进水盆里兑好,均匀的洒在它的身上,轻轻揉搓,它身上的毛太多,每次洗澡都要费一番周折,不过,这次它格外安稳,任凭揉搓洗刷。用清水冲净后,干布擦一遍,它就站了起来,浑身抖擞几下,英俊的阿拉斯加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新主人说,我们也想给它洗澡,可是它不让,每次都会发出“哼…哼…”的声音,怪瘆人的,所以就不敢给它洗了。我说大概再熟悉一段时间就好了吧,“嗯,也许吧”,人家应答着。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黄昏,我们要回去了,两岁的小孙女还不愿意离开,嘴里喊着:明点……明点,“明点”朝她一个劲地摇尾巴,我让孙女过来与它拉了拉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人家说,这狗自打来了以后,今天是最高兴的……我听了鼻子酸酸的。
 
  从小就喜欢狗,但自那以后再也没产生过养狗的念头,你拥有一只狗狗,你能与它相伴走完一生吗?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吧!期间总有分离,有时甚至不可预测,那是一种何等的伤感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