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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老屋

作者:耿梓豪   来源:青岛故事   时间:2017-09-30
  爷爷走了以后,奶奶哭的少了,骂的也少了,奶奶的腰身再也没能直起来,奶奶的梦想也不知何时才能实现。但是当奶奶躺在老屋的床上,拉着她大孙子我的手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就是那个帮她实现梦想的人。
 
  青岛市区的大庙山,因日战期间在此建过日本海外最大的“青岛神社”而得名。山的西南坡上有一处花园式的所在,那便是我奶奶的老屋,是我奶奶不知流了多少汗水和眼泪的老屋,是她和我爷爷两位老人“半偷半捡”搭建起来的违章建筑,也是我家至今全家团聚的核心场所。老屋里,手里的活计总也闲不住的那个牙关紧咬、略显臃肿的女人,便是我的奶奶。


 
  2014年正月初八的晚上,老屋的线路老化引发了她的第三场火灾,这让念旧的我奶奶坚定了搬家,搬离那个她生活了一辈子的老房子的信念。奶奶抬起头,目光透过泪水投在墙上挂着的结婚照上,上面的我奶奶眉如翠羽,齿如编贝,满脸的幸福……这是后话。
 
  中国人土地情结浓重,特别是重土安迁的汉人。关于房子,中国人总有说不完的话。而我奶奶与我家老屋的故事得从民国31年讲起。
 
  生在一个刑场,长在另一个刑场
 
  民国31年,这一年发生着许许多多的大事:苏德战争爆发、泰戈尔去世,和我太姥姥(奶奶的母亲)结婚。这年秋末的东北山海关内,本地一个出生在落魄的前清举人家里、曾上过女中的我太姥姥——傅文淑小姐,经人保媒嫁给了湖北武昌来当兵吃粮的小个子警察徐承荫——我太姥爷。


 
  次年,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带着刚出生的孩子辗转来到青岛投靠亲戚。沿路的风餐露宿和颠簸劳顿使得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染病,刚到青岛就夭折在他们住在芙蓉山一个贫民区的窝棚里。芙蓉山,70岁以上老青岛人都知道,再早一点的名字叫“五号炮台”,那是一座海拔不足50米小山,小山北边就是当年德国人殖民青岛时的护城河——海泊河。所谓炮台,自然就是当年一战时期曾对付过日本人的城防工事咯。一直到解放后,这里都很荒凉,青岛当年著名的妓女老鹁“于小脚”就是因“一贯道头目、汉奸、特务”等罪名在这里被枪毙的。而我的奶奶1944年就出生在这个刑场附近的那间用树皮搭起的窝棚里。
 
  太姥爷看着出生在芙蓉山的我奶奶,希望这闺女以后能像出水芙蓉一样漂亮,便给我的奶奶起名“芙蓉”。果不然,我奶奶日后确实出落得清秀大方,美丽可人……这是后话。太姥爷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他非常疼爱我奶奶,大闺女的出生也确实给太姥爷一家带来了好运气。不久之后,太姥爷就在华阳路警察局当上警察,紧接着,警察局就给太姥爷家分了宿舍。


 
  在我奶奶印象中,太姥爷干国民党警察时分的这处房子,也只不过是间20多平米的两间房,像军营似的,一排溜一排溜儿的。那时民国政府警察的宿舍建在一个叫“团岛”的海边,那里也曾经是一处“刑场”,中共早期的工运领袖“李慰农”烈士,1925年就被张宗昌的奉系军阀政府杀害在此的。因而,当年此地也不比“芙蓉山”强多少,周边依然是号称“八大公馆”的青岛贫民区。但是,那里却是记录着我奶奶青春的地方。


 
  “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看破筐。” 时不时地,太姥爷用他那浓重的武汉口音吟诵着他改编的应景打油诗。
 
  作者:耿梓豪,学生,现就读中国政法大学。本文在第四届全国中学生历史记录大赛(现名全国青少年历史记录大赛)中获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