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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啤酒缘

作者:吕铭康   来源:青岛故事   时间:2017-11-23
  我喝啤酒,量不大,却有瘾。溯其源,既好笑,也有趣。


 
  那是难忘的1960年深秋,一夜间全国人民吃饭都成了最大的问题,饥肠辘辘导致饥不择食,自由市场原来只能喂猪的地瓜叶竟然卖到3元钱一斤,而刚满17周岁的我,正在一所小学代课,月薪仅25元,而社会上一般人的工资也不过三、四十元。于是,榆树皮、槐树叶、蚂蚱菜、酱油渣之类掺上玉米面或地瓜面,都做成了菜团果腹。那时,我已父母双亡,独身一人,那更是度日如年。每月定量26斤,平时与鱼肉蛋菜几乎无缘。再加之,那年冬天的脚步似乎来得特快,更加深刻领略到饥寒交迫的滋味。
 
  一天,在学校不远处的东方菜市有家大仓库似的饭店门前卖散啤酒,用广口的罐头瓶盛着,漂着一层厚厚的白沫,每杯两角钱。从来没有沾过任何酒的我,毕竟是饥肠辘辘,饥不择食,交上钱便一饮而尽,颇有梁山好汉的风采。接着又来一杯,肚子开始有些舒适。这时,我有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感觉,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尽管,不多久经过几次小便,腹中已是荡然无存,但还是总能够舒服一阵。就这样,为了充饥,我与啤酒结上了缘。因囊中羞涩,也只能三、两天难得喝上一次。


 
  “文革”不久,作为教师的我被发到一家区办工厂接受“再教育”。翻砂、浇铸、拉大车。在一番劳累之后,来到工厂附近的小酒舖,一杯散啤下肚,浑身舒坦。于是,这也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场所。开始,这里还有几个破旧板凳,后因人多,便改为站着喝。甚至还得买他们的熟食才能喝酒,美其名曰:带菜。再后来,罐头瓶也改成了大海碗,得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端着喝。为此,我写了篇题为《莫非身临景阳冈?》的小言论,登在《青岛日报》头版的《岛上小议》专栏。
 
  那些年,仅逢年过节凭票供应几瓶啤酒,人们只有在一些街边的小啤酒屋才能喝上点散啤。近30年来,经济建设日新月异,我们的收入高了,大家的生活好了,什么定量供应的票证也取消了。我们青岛的街头散啤是用塑料袋装,这样我就多在寒舍独酌了。


 
  其实,我的啤酒缘,还有个极其重要的歪打正着的缘由。我曾患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经X光拍片有一块溃疡面,有时大便潜血达4个加号,经常胃疼不已,痛苦不堪。为此,医院决定给我做胃部大部切除手术,而我非常畏惧在肚皮上留一大拉锁,便硬着头皮强行出院,在“责任自负”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不料过了一些年,我竟然不再胃疼,X光拍片溃疡面竟出奇愈合。我私下里认为,这可能是常年喝啤酒的结果。当然,这仅仅是针对我的病情。就好像同患一种病,用同一种药,因各人情况不可能完全相同,有人就能够缓解或治愈,有人也可能无效甚而加剧病情,这也俨如我们平时鉴赏文艺作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此,我这仅仅属于幸运的“个案”罢了。
 
  我挺怀旧。有时走过我最早用啤酒充饥的老街,那仓库式的简陋饭店已经成了比较高档的大酒店。假如,现在有的小酒舖,再恢复用罐头瓶作为盛酒的器皿,


 
  我一定要去过把瘾,深信与我有同感的必是大有人在。然而,我现已年逾古稀,也没有丝毫酒瘾了……
 
  (吕铭康:作家、文艺评论家。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电影家协会会员、青岛市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