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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森—南村路与石村路

作者:侯修圃   来源:青岛故事   时间:2018-02-22
  大隐隐于市。南村路与石村路就是隐于市井之中的马路。提起它,很多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一说西大森,不少人耳熟能详。颇有隐士之风。正如青岛人只知波螺油子而不知胶东路一样。
 
  话说岛城西海边, 由云南路、广州路、莘县路构成一块三角地带, 习惯称“西大森”。为何叫西大森?有两个版本:一是日占时期,日本人在那里建了一个木工厂,叫大森木工厂,以后又在台东建了分厂,也叫大森木工厂,东大森没有叫响,而“西大森”却声名远播;二是说,青岛开埠之前, 莘县路以西是一片海滩(1958年,莘县路小学建校时, 挖地基挖出大片海沙可以证明), 莘县路以东三角地带生长着一片茂密的森林。青岛建埠之后, 来这里淘金者多在铁路以东建房盖屋, 居住休闲。故对西边这片原始森林叫“西大森(林)”。这两个版本各有道理,不过笔者倾向后者。


 
  城市的发展就是打破一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青岛也逃脱不了这个铁律。随着城市发展的进程, 西大森的树林逐渐被砍伐。由于灾荒和战乱, 胶(县)高(密)即(墨)、平度、日照等地破产农民纷纷逃来青岛, 在这里搭起棚子、盖起房子,居住生活、做买卖, 日久渐成新的居民区。那些高官、富贾自然不会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建房、盖屋。余生也晚,不知建市之初,也不知30年代之盛。现在,我们就从1950年之后再来审视,城市已经发展为80多万人,西大森也成为不大不小的底层居民生活的地方。
 
  2017年初冬的一个下午,我再次旧地重游,却恍若隔世。这里因高架桥和海底隧道的建设,打乱了过去的格局,新的建筑拔地而起,迎着海风傲视一切。旧的建筑虽然荡然无存,却抹不掉我记忆中的影象。


 
  莘县路162号原是莘县路小学,该校创建于1958年,三层教学楼和东面一溜平房,占地面积4310平方米。1958年由广州路小学和“四一小”代招学生,计10个班,500余名;1959年又招收400多名,8个班。1960年新校建成。学生搬到新校上课。建校初,由于华民(民盟成员)任副校长主持日常工作;1960年,齐秀英由濮县路小学教导主任升任为莘县路小学第一副校长主持学校全面工作。
 
  上个世纪60年代,笔者曾在这里工作8个年头。教了4届毕业生,大都居住西大森附近。新世纪初,因高架桥的建设,莘县路小学履为平地,之后盖起了高层大楼。一个学校的拆除(连带一个中学)几近十年,至今没有下文。自然小局要服从大局,不过原先承诺的九年一贯制学校,至今不见踪影。


 
  南村路,直通天成戏院。把莘县路小学和毛巾厂隔开各自独立门户。曾记得,毛巾厂是公私合营的产物,入城干部张崇曾任毛巾厂的书记,台西与市南合并后张崇调市南区委宣传部工作。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的同学王先臣曾任该厂厂长。那时大约有职工200多人,主要生产毛巾、毛巾被等。过了毛巾厂有杂货店、土产店为附近的居民服务。莘县路和云南路交角像一支箭直指后海沿,恰恰就在箭头上坐落着工商银行的储蓄所,很有趣味的是,她日夜瞭望着小港渔船的进进出出,也见商贩抢购刚下船的鱼虾,一些交易的细节,不便披露。
 
  西去的太阳给摩天高楼镀上一层金色,新栽植的小树瑟瑟抖动着,一阵凉风扑面使我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拉拉帽子,觉得已到云南路3号,记忆的闸门顺便打开。
 
  云南路3号是一个大里院,院子很大,多是二层楼房。我有一个学生于琴洲曾住在这里,现在不知去向。
 
  边走边想,似乎看到左边天桥像一把巨弓扣在铁路两侧,成为人们来来往往的交通通道。天桥多经改造和改名,最后改为地下通道。现在地下通道也不通了。天桥,只留下个符号而已。


 
  想象中的福兴里似乎与天桥隔路相望。这个里院多是二层楼房,几进院落,我也搞不清。我教过的学生干部侯琳、丁燕、杨少华等,都在这个里院居住。再前走就是致仁里,也有不少学生住在这里。去过几次家访,但已记忆不深。
 
  记忆中,西大森由两条“丫” 字形马路组成:一是南村路。南村路由莘县路进去,两个出口:一是广州路,一是云南路。南村路垂直于广州路,在交角处有一个南村路菜店是名闻遐迩的。
 
  过去是棚户区,1960年中后期改造成三层楼房,一个后院,院中有很多大缸盐咸菜,比如疙瘩头、萝卜等。平时我们在教室上课就能看到。这些都是供应居民的咸菜,还有蔬菜、副食品;节日供应粉丝、猪脸、啤酒、红肠等。凭票供应,过期不候。
 
  南村路里院较多,比如,积庆里、洪泰里、吉庆里等;石村路,是从云南路进,接着就是一家饭店,经营普通饭菜。70年代,我常在这里吃饭。走出饭店,石村路分叉成两条路:一条伸向广州路,另一条东拐与南村路牵手。石村路也有不少里院。例如,长庆里、德成里、鸿盛里、永泰里、永庆里等。


 
  解放前后,这里是棚户区, 只有临广州路一边是二层楼房,。解放前,西大森是农贸市场, 除有丰富多彩的农副产品和海货, 还有日用百货、土产杂货、旧衣破烂等。俗语说:“臭鱼烂虾, 西镇的老家。”一点不假, 西大森临近小港,虽然水产品丰富, 但由于没有现代化的冰冻条件, 鱼虾暴晒街头, 臭烘烘的在所难免。这里穷人多, 贵的吃不起, 买点便宜的臭鱼烂虾打打牙祭也在情理之中。久之,便得此“美誉”。
 
  西大森, 常年人来人往, 应运而生的各种小吃店、小吃摊比比皆是。仔细梳理一下,也可以说西大森是风雨表,每当政策有所变化,西大森就有“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意味。比如,解放初、1960年前后,西大森自发的繁荣起来,各种农副产品琳琅满目,炸油条的,卖馄饨的,捏唐人的,爆苞米花的也来凑热闹。
 
  1963年后,阶级斗争天天抓,农贸市场销声匿迹;1978年后,真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劲头,农贸市场更加繁荣,犹如水满外溢,连广州路某些地段都被占用。究其原因,民意所致。


 
  南村路和石村路在西大森中心构成一个长方形:南、东是石村路,西、北是南村路。南北长,东西短。在长方形中心坐落着天成戏院,不过,戏院大门开在南村路22号。
 
  天成戏院, 开始叫“中原戏院”,1930年,改叫“五福戏院”。1934年,改成“五福大戏院”,经理卞文宝,以演落子(评剧)为主。当时戏院比较小,楼下分中央池座,两边边坐;楼上是三边观众。边坐和楼上全是长条凳。能容观众500多人。1938年改名金城大戏院,因与湖北路金城电影院重名,又改为天成戏院。1940年3月,评剧演员芙蓉花在此演出过。
 
  1943年冬、1945年春, 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曾两度挑班在这里演出。当时演出的主要剧目有:《打狗劝夫》、《花为媒》、《杨三姐告状》等。40年代后期,新凤霞在青岛落难的故事,老青岛人无所不晓。解放后,新凤霞的丈夫、剧作家吴祖光将这段经历编成电影剧本《闯江湖》,拍成电影,还来青岛拍的外景,这也成为一段佳话。


 
  坦率地说,文化的发展,戏剧的演出,最易积聚人气。西大森也不能例外。1946年12月8日《青岛晚报》记载:“西大森,好像是一个不很使人注意的地方。他的地域包括整个南村路……在过去的西大森附近云南路,是一个热闹的地带,后来国民桥(天桥)被日本鬼子拆掉,把这道与市内沟通桥梁割断了,因之这里的商业受了影响,于是孤处于南村路的西大森,益显得热闹。
 
  夜晚,电灯亮了,在这里感觉到一种特别的滋味,如果没有到过这里的人,一定会疑心这是市外的另一个镇市,因为有一个戏院,戏院的周围又有衣食小店铺,吃的喝的,酒食火烧,无不具备,尤其在散戏归来时,馄饨的梆子声,包子的叫卖声,嚷作一片,和江南热烈小镇的夜市差不多。天成戏院的戏,变幻的时候很多,有时唱落子,有时唱京剧,全看着买卖的好坏作转移,现在正唱《九本樊梨花》。”这段历史的记载,使我们感受到当年的热闹。
 
  用沧桑巨变来形容西大森也许并不过分。上个世纪80年代末与90年代初, 随着棚户区的改造, 西大森的平房全部拆除,台西唯一的戏院也寿终正寐。翻盖起新式居民楼和购物中心,昔日的西大森已发生翻天复地的变化。
 
  站在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我感受到时代的巨轮滚滚向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
 
  (作者简介:侯修圃,笔名伴农, 作家、青岛教育名家。现任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有《三楼巷》等9部散文集面世。荣获2014年《时代文学》年度散文奖、中国当代散文奖和中国散文华表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