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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哏呱唧”的悠悠岁月

作者:宋青   来源:青岛故事   时间:2018-12-17
  前天,看青岛早报晒出的关于冬天味道的好多图片,一下子吸引了眼球,一种情感呼啸而来。"哏呱唧"大概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挥之不去的一个情结吧,我对它情有独钟,喜爱由来已久。
 
  记得童年时,每到冬天,经常看到长辈们做萝卜干,取青萝卜、红萝卜或者白萝卜,用刀切开,各式各样,有长片状、圆片状、螺旋状和不规则状,红的、绿的、白的,用线串起来挂在高处,或者干脆铺在地上,视野所到之处上搭下挂,或者一大片一大片铺絮,晴好的日子里,放在太阳底下通风之处晒成萝卜干,还有一种是用小白萝卜,槌子敲打开来的,这个图片里没有,现实生活里也越来越少见到那种了,更别说吃到。


 
  晒干的萝卜干,洗干净,辅以芝麻盐、酱油、香油、醋、胡椒粉等各种丰富的佐料,依个人口味随意搭配,拌好的成品,或干的,或湿的,口感或爽脆,或者柔韧,对,它的名字叫“哏呱唧”。
 
  我个人最喜欢的是那种用槌子拍打出来的巴掌大小白萝卜,我们叫它"槌萝卜"。只是用力将萝卜槌开,却不是断裂的块状,保持萝卜的整体模样,被槌打完后,丝丝缕缕,晒成干后藕断丝连,不像刀切那样大小均匀,厚薄适中,而是萝卜有的地方肉厚点,有的地方肉薄点,然后加佐料腌制成成品。


 
  经常是用手抓起一块腌好的"哏呱唧",一口咬下去,咯吱咯吱,失了水分的萝卜还有一种绵软和柔韧性,厚薄不均的片段呈现不同的口感,吸收了佐料的"哏呱唧",简直美味极了,小时候,通常一碗"哏呱唧"加一个馒头可以打发一顿又一顿饭,或者为了多喝水,先空口吃一根"哏呱唧",赢得家长"不挑食"的好感,它们,曾经那样霸道的盘踞在岁月变迁里,给我唇齿留香的童年。
 
  现在想来,哪是不挑食呀!恐怕是太挑了吧,何时何人发明的已无从考证,但这道沐浴自然阳光、经过人为美工、吸纳食材精华的食物着实让很多人喜爱,在很长很长一段时光里装点着物质匮乏、长长而寂寥的冬季。
 
  制作也不是那么简单,要把所有的萝卜洗干净,然后花大量时间加工,选取适宜的场地,一一晾晒,直到萝卜干脱水到满意的程度,然后大袋小袋储存好,吃的时候,根据口感和需求调制,可多可少,想要脆点就多加水泡开,想要哏一点就直接加调料拌,让厨艺有足够自由施展的空间。


 
  每一个人调制的步骤和手法都不尽相同,所以,只有口味相近的,却没有完全一样的,即便是同一个人做,可能前后调料多少不一,味道也不一样,因此,每一次面对喜欢的“哏呱唧”,都是满满新奇,都有无限期待。
 
  以前,去往饭店吃饭时,看见有"哏呱唧"也喜欢点一盘,吃完都是失望的,卖相好看,却失了"哏呱唧"的独有味道,想来,那些没经过提炼、速成的只能是算是萝卜咸菜吧。母亲去世的那几年,都是蹭同事的“哏呱唧”吃,凛冬时节,每每老母亲做了给他,他会分一些再跟我们分享,感恩而难忘。
 
  不久前,大姨制作了一大罐给我拿回,放冰箱里,天天盛一点吃,口感像海蜇皮一样,脆生生的爽口,过了一把瘾。前几日,办公室姐姐调了一盒拿来单位,居然是失散好久、垂涎已久那种“槌萝卜”,哏悠悠的,就着馒头吃了好多,记忆里的味道在舌尖漫卷而来,欣喜的无以复加,只是一会功夫,我一个人抱着盒子喝着水,将里面的"哏呱唧"风卷残云。
 
  从童年至中年,"哏呱唧"一直是冬季餐桌最喜爱最熟稔的那道咸菜,一直觉得,"哏呱唧"有一个独特的名字,但,它是时尚的,逐时令而来,经久不衰。无论萝卜的长成还是"哏呱唧"的制作工序,都暗合了播种、生长、秋收、冬藏这个朴素的道理,给我们不尽的启迪。


 
  它又是一劳永逸的,储备好了原材料,只要想吃,永远保持人工制作,永远新鲜呈现。且不说萝卜本身蕴含的营养价值,也不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谚语里包涵的药用价值,单单那种哏悠悠、乐悠悠的味道足以让人回味无穷,就这样,"哏呱唧"在漫长的悠悠岁月间成就了一个传奇,它变成冬季里巧妇们习以为常的习惯,勤劳的家庭里一种自然而然的传承,在物质越发丰富的今天,它清爽、简单,依然是冬日里餐桌上最好的慰籍和陪伴。
 
  我写过一篇短文,朋友纷纷留言,都极喜欢"哏呱唧",是的,这么多人对其钟爱,我想,大家跟我一样,想念、咀嚼的是"哏呱唧"那独特而美妙的味道,还是一种对岁月的留恋,是此岸无数次张望的彼岸,是物华并不丰沛却幸福绵长的流年,自然,还有人与人间、人与自然间最质朴最美好的情感。
 
  作者:宋青,系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