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青岛商河路——军火库爆炸案

　　李弥，升任第十一绥靖区副司令官，就职典礼在绥区会议室举行，600多名官兵参加，丁治磐司令官主持，李氏发表晋升感言。

 

　　在松山会战，保卫陪都重庆颇有战功，原国民党整编第八军军长李弥得到晋升之时是1948年3月9日，就职会议在上午9时。11时，李弥在美西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由汤姆森准将陪同，检阅了美驻青海军陆战队仪仗队，11时30分许，商河路27号双和里一青岛难民聚居地之一，不少人家开始吃午饭。

 

　　郭莱英，莱阳县人，租住在滨县路，推着车子卖苞米走在商河路上。程兰英，租住在青城路的30岁难民，前往莱州路叫卖苞米面子，此时路过整编第八军第一仓库大门前……突然，震天巨响传来，第一仓库院内浓烟四起，烈焰腾空，双和里院内部分房屋随之坍塌，郭莱英、程兰英则被强大的气浪抛起……

 

　　次日，国民党整编第八军机关报《军民日报》记录了爆炸瞬间：昨日上午11时35分，本市突传骇人巨响，声震天地，屋宇摇撼，犹如地震，一时人情惶恐，相顾失色，经记者多方探询得知乃商河路此处有误，实为商河路37号，大港车站对面仓库发生爆炸。当时烈焰腾空，黑烟弥漫，残破铁片凌空飞舞，市北分局，海洋分局，港务局及附近若干院内降飞来之炮弹（均未爆炸，恐怖情形前所未有。）

 

　　商河路27号院内幸存者回忆：“正在吃饭，忽然轰然一声，房子就坍塌了，声音从哪里来的？谁也不知道。”受灾范围：东至铁山路，西至桓台路，南至长山路，北至大港车站及铁路以北，200公尺以内约500间房舍全部震成一片瓦砾，在200公尺以外，1000公尺以内，东至商河路东端邹平路一带，西至绥远路，甘肃路，北至大港码头，南至泰山路，胶海关，大港车站，港务局，市北警察分局，该区域屋瓦被震落，门窗玻璃无一全者。

 

　　救治：1、驻青美国海军及陆战队率先行动，救护车10部，消防车5部，大卡车14部，吉普车10余部率先行动。2、由美宪兵司令及海军医院“安息号”上校亲率臣官32人全体医护人员200余人紧急赶赴现场；3、消防以全体赶到。4、一小时后，国立山大医院救护车一部，护士十余人，市立医院救护车一部，医生护士十余人赶到现场对轻伤者就地包扎，重伤者当即分送至市立医院，山大医院、青岛红十字会所辖济慈医院，美海军医院舰及陆军医院救治。5、青岛宪警人员先赶至，除维持秩序外，从坍塌的屋舍下挖掘被埋灾民。

 

　　善后：是日下午1时许，市政府特召集紧急会议，商讨爆炸事故救济办法，社会局长张宝山，警察局长黄佑、卫生局长郭致文，港务局长张衍学，临时赈济会王玉忱、红十字会会长贺善果、市政府孙秉贤等人与会。即席讨论四项内容：1、重伤者分送本市各公办私立医院免费治疗，并由冬令救济会每月中发给每个病人白米3斤，临时赈济会每日发给副食费每人2万元；轻伤者分送公私立医院免费治疗。2、尸体无家属认领者，由红十字会负责掩埋，有家属认领者，由临时赈济会各发给掩埋费100万元。3、无家可归者，予以安排并酌情救济；老弱妇儒者，准予在住所附近的粥厂领粥食。4，3月10日，上午，红十字会将大米，煤炭送往湛山寺并设立粥厂，临时赈济会分别在桓台路“无兴栈”“悦来兴”面粉店举办救济登记，受灾民众，无家可归者，可凭登记证，赶往湛山寺临时住食，有家者可持证前往第三公园食粥。

 

　　3月10日下午2时，第十一绥靖区司令部在该部会议室召集本埠报馆记者，副司令杨宗鼎通报“商河路爆炸案灾情”商河路约有90户，青城路及两个难民院，约有337户，桓台路约有80户，长山路约有120户，商苑路约有100户，无兴栈，天泰栈等四个客栈约有150户，合计1007户。因以上各户多系难民，均为流动性住户，准确数字无法统计。共扒出尸体66具，倒毁房屋2000余间。轻伤者256人，重伤43人。

 

　　事后统计，被灾共计：931户，死亡100人，受伤422人。损毁房屋2856间，无家可归2043人。死者尸体放置于商河路派出所附近，等待家属认领。事件发生后，军警机关电请地方法院到现场，检验尸体。

 

　　赈灾：行政院，国防部等政府部门发放赈灾款，社会募捐，用善款建起“建国新村（嘉兴路安置房）安置百户灾民，（青岛人后来说：炸了军火库，有了建国村）咎贵：李弥致函社会局：经启者，查次次商河路本军临时仓库，因负责人员警戒疏忽，为奸匪暗算酿成不幸之最大惨案，弥深感痛心，除已派员专往慰问外，特拨款3亿元送清贵局代为发放，聊表愚忧。此上。李弥将案件起因推向解放军和我地下党。

 

　　对李弥的歉疚及灾后补偿，部分市参议员并不买帐。赵士英、王仲怡等参议员强烈要求市参议会，致函第十一路靖区，严查商河路肇事原因。同时致函有关当局及十一绥靖区，迅速将市内现有弹药库一律移驻市外，不得设置予人烟稠密地区。

 

　　大案，惊动了远在首都南京的蒋介石，据报青岛商河路第八军弹药库爆炸损失惨重，将爆炸原因及地方被灾灾情呈报。为查明事件真相，市警察局迅速将仓库负责人吴刚，冯德三，钟大任、刘应辉四人拘押。爆炸原因：传说仓库内有TNT烈性炸药，有说燃着火油延及弹药而爆炸，均属推测。

 

　　爆炸力较TXT强十八倍之大，偷窃此种炸药者，断非普通百姓所为之，据美军当日赴商河路消防人员称，仓库爆炸后，曾由所冒之浓烟内，发现有一种与C2爆炸燃烧相同，据此判断爆炸案与美军C2爆炸燃烧相同，据此判断爆炸案与美军C2炸药失窃绝对有关。

 

　　国民党青岛军方决定栽赃解放军，以下的推测幼稚，可笑、像编故事。该仓库附近居民多系难民，同时爆炸发生日前，又有自高密进来之一批难民，居住于附近。此中未必无匪徒乘机潜入。而根据该仓库内受伤之女兵称，爆发前，曾听得有凿壁之音，仓库守卫称，爆发前闻有小响一事，继而爆炸大作，无可疑者。事发日同一时间内，消防队接到三个方面电话，俱为火警，而东镇，西岭两处皆虚，以此推断，似系奸匪有计划之破坏，以各方面可疑之点观之，此案之内情颇为复杂。

 

　　另外，仓库保管员陈本学说：我在仓库见一箱子，不知装何物，见系炸药后将箱盖闭，因箱盖上有铁定突出，即用脚踩钉，旋即爆炸，我被炸伤晕倒，直至被救到医院始醒。

 

　　以上所有资料皆取之刘宗伟的《案卷里的青岛》。刘宗伟：（媒体人，城市档案历史碎片打捞者，供职于“青岛日报社”，获山东省第二届奎虚图书奖）。对军火库爆炸原因，青岛史学家王铎有另一种说法：发生在商河路29号（37号）的爆炸案。这个军火库有个留守主人叫刘子辉（刘应辉）好吃懒作，吃喝嫖娼挥霍无度，见民国党大势已去，趁机大肆倒卖军火，将军火库中的所有军服、轻便枪支，弹药倒卖一空。倒卖线路：一、从大港（小港）经胶州湾、大姑河往外运输。二、从大港（小港）出发到海西（今黄岛沿岸）三、胶州湾外海直接到烟台。

 

　　剩余的全是重型炮弹和炸弹等。此事早已被李弥察觉，便派独立营李贵前去接替刘子辉，李贵是3月8日，爆炸案发生的前一天由烟台来青岛的，李贵本人与刘子辉相识多年，当他将军部的命令交与刘子辉时，刘当即将钥匙交给李贵，并约定第二天上午8点，一起到军火库清点货物。谁知，刘子辉回去与老婆一商量怕事情败露，便当即买了第二天去上海的船票，准备畏罪潜逃。9日一大早，两人一见面，刘子辉假称自己有些东西忘在仓库里了，就先从李贵这里拿了钥匙，去了一趟军火库。等刘子辉交回钥匙不久，军火库大爆炸就发生了。此时刘已逃，与小老婆登上了轮船，船没开时，刘子辉又派勤务兵回家拿东西，正撞上前来捉拿他的独立团第一营营长张其先，就这样，刘子辉被从船上抓了回来，不久即在烟台被枪决。

 

　　爆炸原因说法不一。也许只顾青岛的李弥第一次1945年11月14日，日本投降，那时李弥的顽八军，无恶不作。第二次：1947年，升职巧遇爆炸案。第三次：淮海战役后，化装逃跑来青岛。心里清楚，故意隐瞒。也许这也是一个无头案，没有证据，没有查清。究竟真相如何？交给史学家再探究。

 

　　商河路37号爆炸案给青岛人民造成深重的灾难，不管何种原因引起，都值得人们记住警戒。

 

　　（作者：郝守杰 系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