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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年

作者:侯修圃   来源:青岛故事   时间:2019-01-17
  迎年也叫忙年。迎年似乎比守岁更有意思,所以有意思主要是享受迎年过程中忙碌的快感和憧憬的兴奋,这正如热恋中的情人期盼约会的日子,有点抓耳挠腮的味道,给人一种时钟走得太慢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许童年时代最为明显。
 
  我的童年是在平度老家度过的。那时刚刚解放,百姓的日子毕竟比解放前好多了,也安定多了。对成年人来说,过年是一道风景,就是集中回顾和反思、庆贺和加油的喜庆日子;对孩子来说,期盼过年好像一种无形的力量牵着你,越近情欲迫。这种感觉大概从腊月就开始了。孩提时代总是缠着母亲问什么时间过年、什么时间过年呀?母亲被逼无奈也会板着指头数日子(那时没有月份牌),然后告诉你,你就会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有一则童谣:过了腊八,先生啦撒;过了辞灶,先生不教。意思是说,连先生都期盼过年,没有心思教了,何况是学生呢!当然,大人迎年的内容和孩子的盼年是不一样的。大人迎年更多的是准备过年用的物品,比如吃的,喝的,穿的,玩的;还有祭祀用品、扫灰除尘等。不管穷的,还是富的,都要面子,所以尽力准备富足一些。而孩子是:盼新年,盼新年,穿新衣,吃好饭,放鞭炮,拜大年。这种心情每个孩子无一例外的都有,当然女孩和男孩也不一样。
 
  如果说,过年是一台大戏,那么腊八就是序幕,或者叫“垫戏”。腊八头一天,母亲就把花生米、黄豆、菜豆泡上,泡一宿都涨开了。天刚蒙蒙亮,母亲起床,把小米、大米、糯米、小枣、核桃仁和泡好的各种豆掺在一起,恰好八样,取个吉利,一起放锅里煮。母亲坐在蒲坛上,有节奏地拉着风箱,“咕哒、咕哒”的风箱声十分悦耳,穿透早晨的薄雾和袅袅的炊烟,唤醒了沉睡的村庄。男人们搂草拾粪,女人煮饭。母亲煮饭最会掌握火候,大火煮、小火闷,到了一定时候,就停了火,一股股香气弥漫房间。母亲把我们叫起来,吃饭的时候,一碗碗腊八粥端上炕桌,五彩缤纷的颜色似乎像艺术品,看一看就唾涎三尺,香甜可口,不充死也会吃个肚儿圆。至今想起来还有余香。


 
  腊八过后的第一件事是“袋酒”。解放后,村里不说家家做酒,起码也有七成人家自己做酒,当然做的是米酒、地瓜酒,极少富裕人家做点白酒。一般不卖,为了过年待客,或平日自己饮,有的连自己也不舍得饮。守候袋酒就是我们小孩的专利,我因守候袋酒学会了喝酒。
 
  置办年货是家家必做的功课。有钱无钱都要做,有钱的杀猪宰羊,无钱的杀鸡买肉,除了上供,还要招待客人,自然也要买点猪下货;那时不像现在有大棚蔬菜,各种蔬菜应有尽有。那时只有白菜、萝白、菠菜、胡萝卜、土豆等。我家因有姐姐闯青岛,常常捎一些干海带啦,酱油啦,鱼之类东西,被邻舍羡慕说,他家有洋气味。
 
  过年总要有动静。买鞭炮是不可缺少的,尤其小孩,鞭炮喜欢得宝贝似的,有时家人买一盘鞭舍不得放,把一盘盘小鞭拆开一个个放,别人家放鞭刚完,就打着灯笼赶过去捡拾没有响的小鞭,这当然也是童年一种乐趣。除此还有蜡烛、对联等都要置办齐全。那时哥哥骑着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个竹筐子,逢集就赶,企盼买到价廉物美的年货。


 
  女人在忙年中是充当主角的,似乎就是大戏中的大青衣,女一号。这台戏能否满堂彩全大青衣的表演。
 
  其实,过辞灶,也叫过小年,这是第一个小高潮。农俗说:灶王升天见玉皇。这一天要把灶王爷伺候好,以便他上天言好事。一早母亲就先把“灶码”贴上,上供烧香,一天三次,晚上烧纸给灶王爷发盘缠并给灶王爷上供饺子,这叫“上马饺子下马面”,给灶王爷送行,所以叫“辞灶”。
 
  过了辞灶忙年真正进入白热化程度。包括扫灰、蒸馒头、蒸年糕、杀鸡宰羊、收拾下货,烹炸各种上供食品,炒瓜子花生,手巧的人还剪窗花。这一些全靠大青衣表演,当然也不乏男一号帮忙,全家一台戏么。全部准备停当就到了除夕,就是过年守岁的压轴戏。压轴戏就不说了,在另文叙述。
 
  其实,现在过年也不需要那么忙活了,超市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买来加加工即可;也有的一家人到饭店撮一顿,更有独生子女三家一起到饭店聚一聚,聊一聊,吃完饭各自回家看春晚。我女儿这几年全家到海南岛旅游过春节,省去许多麻烦,也有的到泰国去过年,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过年的多元,说明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对老年人来说,回忆童年时代过年有趣、有味,似乎就是一种挥之不去的乡愁。
 
  (作者简介:侯修圃,散文作家,青岛教育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