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道巨先生和他的哲理艺术(中)(4)

　　中国画的美学历程充满着艰辛，无数知名和不知名的画人付出了艰苦的劳动。在艰难探索和辛勤创作中，点点滴滴积累着中国绘画史。中国画走了自己独特的美学道路，在这条道路上，中国画对绘画诗意性境界的追求超越了世界绘画史上的任何画种。中国画没有出现像西方油画中以众多人物造型集合表现一种伟大思想，美学容量丰富的巨幅作品，这些作品的美学魅力必然影响到一些中国画家，现在不少画家也试图效仿西方油画中以人物为表现素材的成功案例，但因中国画画种本身并非炫耀色彩的丰富，以及画家本身思想境界及学识修养的局限，我们所看到的作品几乎都是近乎素描或白描轮廓的图示习作而已。（遗憾的是不少这样的“作品”被称为“大作”，有的还在“权威性的大展”中获得了极高的奖项）。可见，离开了中国画的定义域，和中国画的独特美学道路，努力在中国画这一画种的广阔前景中去寻求发展，企图改造中国画（就像将鹿改造为马一样），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这是要改变一种被发现的美学规律。你如果喜欢另一种美学形式，不如按照另一画种的美学规律去改画另一种画。如果想在坚持中国画画种的前提下，超越西方油画中以众多人物造型集合表现一种伟大思想，美学容量丰富的巨幅作品，就要付出极为艰巨的努力，画家必须思想境界高深并极富学养，同时还必须兼有中、西画的深厚功力，并具有发现中、西画样式天衣无缝的契合点的大智慧，而这在中国画来说是历史性巨大飞跃，绝非一代人的努力可以完成的，可喜的是，不少人正在做着这方面的努力。另外，前些年出现过一种“新文人画”（本身就融入了不少反绘画的因素），大有凌驾在中国画之上，号称中国画之巅的架势，虽有“理论权威”人士的吹捧，媒体的炒作，也鼓噪了一阵。但因为这种“新文人画”没有生命力，几乎没有美学含量，而且命名本身就十分荒谬可笑，没有可以站得住脚的美学根据，这种炒作是为了沽名钓誉之心昭然若揭，现在已没有人愿意再提起了。其实所谓“新文人画”是不值得批判的，之所以在此一提，是要说明中国画美学历程的艰辛曲折，提醒受众警惕种种骗人的把戏。

　　另外，至今仍然存在一种极为保守的势力，完全靠摹写古人或某门派、某人作品的形式外貌，毫无自己独特的思想及品味风格，这种死抱着“泥古不化”和 “门户之见”不放的作为，只能说明其不具备创造能力，仅仅停留在模仿的练习阶段，而不适于从事中国画创作，倘若进一步推理，极力推行并提倡这种摹写行为，其客观上是起到了阻碍了中国画发展的作用。

　　由于时代的进步，信息的丰富，节奏的加快。人类对完美的无止境追求，必然是对美好的东西尽量加以吸收。在人类提高了认知能力之后，将把被无知捧为至高无上的东西请下神坛是历史的必然。我们应该深刻认识到中国画本身具备发展所需要的一切条件。不论是逸笔草草的小品，或是耗时旷日细致刻画的巨作，都可以恰到好处地用笔墨进行刻划。当我们把握到真理的某一感知点之后,虔诚而勤奋的画家必然会在灵感和创作冲动的驱动之下，全身心地投入创作，并创作出历史性的巨作。在前文《有关美术问题不得不讲的几点浅见》中，我已提出作为艺术的最高层次哲理艺术的概念，这对于中国画来说，是比任何画种都具有一定的优势的。因为中华民族的道学思想早已解决了哲学的根本问题。人类的一切社会活动都是在某种哲理的指导下进行的，“不论过去、现在或将来，每一个神志健全的人都自觉或不自觉地生活在某种哲理之中。不是遵照真理行事，就是被谬误所左右，无一例外。哲理艺术——顾名思义是表现哲学思想的艺术。哲理美术是要用意象造型表现超越文字表现能力的高深哲理。”（见前文）哲理艺术早已被思想界所重视，哲理诗早已得到长足的发展。作为艺术的门类之一的哲理美术，在先前的美术作品中，已受到重视并有所体现，但却没有提到理论的高度上加以确定。现在需要从朦胧的意识中苏醒，明确其作为美术作品最高层次的地位，才能，而且必将在无限广阔的前景中蓬勃发展，与人类的生活密切结合，并展现空前的美学前景。

　　发展中国画的审美观就是要把中国画表现精神境界的美学高度，以及所蕴涵的哲理深度放在首位。进一步发扬对绘画的诗意属性（中国画的诗画一体早在《林泉高致》中就有“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哲人多谈此言之说）和追求更加完美的美学样式。目前中国画正处在又一个历史性的关口，历史将从各种思潮对中国画的作用中选择正确的方向。这种新的审美观不仅属于中国画，也必将引领世界美术的审美活动。